裴液定定瞧了她一会儿,先没有表情地转过了脸去,他回头看了看身后,一道逆流的朦胧水帘垂在那里,凶猛的鳞妖已再次扑了上去,爪牙凶猛地啃食。
那并不像是一堵墙拦住了它们,它们看起来是可以冲进这道水幕,只是并没有爪牙从这一边伸出来。
“鲛绡。”李西洲在他旁边道,“在洛神宫里时我得到了它,可以用水织成逆流,一切欲来之物,皆还之而去;一切欲去之物,皆收之而回。”
瞧裴液不说话,她又道:“你忘啦,当时你要追我,我就是用这个拦住了你。”
裴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洛神宫的时候,两个人都是很干净的样子,女子刚刚从寝宫起来,裴液杀了张梦秋,身上也没溅血。
但现在两人全都披头散发,一样的脸色苍白,一样的狼狈,鞋子也全没了,衣服上都染着新血旧血。
李西洲又朝他笑。
“你不用太担心禅将军。蜃境是一方小天地,正如你的神名不能展开,天楼也连接不到他们的天地。”不待他问(裴液瞧着也不大想问),她就接着道,“禅将军,算是北军的头面人物,雍北麾下的六柱将之一。佛家出身,三
十年前就跟随北征,直至今日。他至少十二年前就晋入了天楼,如今约在六七重之间吧。”
她顿了顿,又道:“不过这些天境动荡,将军三日来一直在龙之角上整理这方天地,等他成功了,咱们就失去立足之地了。”
“......咱们的立足之地是什么?”
“就是我的‘鲛绡”啊,这是龙的规则,也是境的规则。在真正的君主落座之前,大家都得遵守。”李西洲道,“所以雍戟现下只能用灵妖们来磨。
裴液默然一会儿。他又望向水帘之外。
“我本来想直接杀了他的。”他微哑道,低下头在衣服上擦了擦剑,收回了鞘里。好像战局骤然截断,火气还并没有随之消散。
“雍戟有山海之血,很难轻易杀死的。二十个呼吸之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禅将军好歹是个天楼,不能指望他脚程忒慢。”李西洲含笑道。
如果一开始知晓二十个呼吸内会有天楼赶来,裴液会采用另外的速度和节奏,但这时候他没有多说了,身旁的女子正重新调整了坐姿,洞里水光有些昏暗,但她胸腹上大片的深红还是触目惊心。
一瞬间裴液再次感到怒火冲上头脑,在刚刚分别时他多少次想着下次重逢,想着一定要当面质问她为什么。但这时真个见面,他忽然又不想开口了,觉得并无什么意义。
于是只喉咙动了动,低哑道:“你的伤如何了。”
“我用鲛绡缠住了,不过这里没有药物,我也没裴少侠那么快的愈合。”李西洲苍白的脸露出个笑,“不过总的来说,血的鲛躯没有那么脆弱,搁以前的我恐怕是早不行了。
“我给你导些真气吧。”裴液道。
“好啊。”李西洲把白生生的腕子递在他面前。
裴液没有伸手,用剑柄搭在了她腕上,温厚的真气导进了体内。
李西洲微微一怔,抬头看向他,但少年没什么表情地低着头,并没迎上她的双眸。
“先这样,两个时辰后再给你传一次。”
“嗯。”李西洲垂了下眼睛,收回腕子。
“我把小猫留在外面了。我进来已有半个时辰有余,仙人台想必已经收到消息。”裴液继续道,“我们可以等一等仙人台的行动。”
“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。”
“嗯?”
“水君承位’的仪式开启之后,就只有你一个人能进来了。因为我给你留了门。”李西洲望着他,“【白水】在雍戟手里。他知道如今仙人台已扫清了八水,他不会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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